Thursday, July 14, 2011

八天


10月7日和几位朋友约定了,8号到位于旧鼓楼大街的凤凰竹餐厅吃饭,看看到底打赌双方(赌刘晓波能不能获诺奖)到底谁掏钱。

到了凤凰竹餐厅,门上已经贴着一张白纸:“因电路故障,暂停营业。”于是决定转移到地坛公园。

派了一个小伙子去联系饭馆,大家等在地坛公园门口。联系好了,准备去饭馆时,有人说,还差两分钟就到五点了(8号下午17点宣布结果),等等吧。于是又等了一下,传来消息:刘晓波真的获奖了。

大家高兴得拥抱、欢呼起来。有一位记者采访,我说主要是高兴国际社会有人在关注中国的人权状况。这时不知怎么脑海里都是谭作人……

然后有人提议说唱歌吧,就唱起《国际歌》来。大家举着“庆祝晓波获得诺奖”“言论无罪、自由万岁”的大字拍照。

有警察来了,我们就转移到找到的饭馆“新味火锅”。

刚刚坐下来,警察就进来了。先进来两三个警察,大家鼓掌欢迎。

有个为首的警察说,起什么哄?

我说,什么叫起哄啊,欢迎你们不好吗?有高兴事,大家一起高兴。

这时呼啦啦进来好几十号警察,而且态度非常粗暴。说把你的电脑先收起来。然后就开始动粗,强行把人们揪出去、推搡出去。

我的动作很慢,天天一直照顾我,帮我收拾,所以我和天天最后出来。坐到警车上,阿尔已经在上面了。车子来到和平里派出所,大家下车,我和屠夫、阿尔、小路、天天在一间屋子里。过了几分钟,把我和天天带到外面,开始以为是在别的屋子,后来出了派出所,让上一个警车面包车,说到别的地方。我和天天问为什么又带我们走,到什么地方。这时在院子里有一个穿黄T恤的警察毫无来由恶狠狠地破口大骂:**。

我迎上去说:你说什么?

他也冲过来:你说什么?那架势好像要大打出手,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这时听天天很气愤地喊着,干嘛打人!并且她穿的裙子都被扯上去,露出了穿黑丝袜的腿。天天喊着,干嘛看我的腿,干嘛耍流氓!我背着双肩包,也被凶猛地推搡着。

天天有心脏病,这个想要作为人的权力的女性却忘了自己的小命,何苦来哉?她笑曰,没有了作为人的权利,活着何苦来哉?事实上,东城警察差点“成全”了她。看到她被这样粗暴推打、还踢踹,心里真是非常气愤和心疼。

护着天天上了警车。在警车上,我的片警小刘打电话问我到了哪里?我说从和平里派出所又被押往景山派出所了。片警说我过去接你。

到了派出所,开始我和天天在一间屋子里。有个大个子警察很凶地说,瞧你那德行,那么大岁数了。我说这么大岁数怎么了,没做坏事。你呢?你以为你穿这身皮就了不起了?

那警察说,对了,就是了不起怎么着。

因为对东城警察的粗暴非常气愤,所以我一进派出所就跟那个为首的说:我对你们的粗暴行为非常愤怒,我强烈抗议。我跟你们没话说。于是保持沉默。这种状态从8号晚上一直持续到9号晚上,宣布拘留8天。让我签字,我说我抗议、我不认可,不签字。

9号晚上大约10点?那个副所长让我上警车,说先去检查身体,我说我的背包呢,他说会给你儿子的。检查完身体还回派出所呢。结果上了警车,就一路往昌平开去。

在车上那个派出所副所长,带着点得意说,你们纯粹是瞎闹,以后你要多看点书!你看我平常就爱看些书,我还爱看古书,比如《古文观止》。

我的眼镜没掉,也没心情笑。虽然我觉得他基本不会真的去看《古文观止》,就是看,恐怕也看不懂的。我只是说,你的知识结构太陈旧了,作为执法者应该读读《社会学》、《政治学》,你应该上网查查什么是“平庸的恶”。你们执法,为什么要那么粗暴呢?有必要吗?我也有当警察的朋友,也进过几个派出所,我觉得一个派出所的风气,和这个派出所的头很有关系。如果这个派出所的领导有人性,那么派出所的警察都不会对公民很凶恶的。反之亦然。我以为在皇城根的警察东城的警察会比较文明一点,结果这次可领教了。难道你们不知道什么叫文明执法吗。

派出所副所长(后来知道叫王冰)说:我认为社会上只有三种人:警察、老百姓、坏人。

我说,太简单了吧。你是不是认为所有不像羔羊一样顺从的人都是“坏人”呢?而一旦被你定为“坏人”,你们就可以随便处置、为所欲为了。这么说你是把我们都当做坏人了,所以你们就可以不择手段。

王副所长说,是老百姓说是坏人。

不是你刚才说的吗?社会上只有三种人:警察、老百姓、坏人?——不知道他们把中南海里面的那些人划到哪些人中了,是“警察”还是“坏人”?肯定不会是“老百姓”吧。

王副所长又说:你比如说吧,老百姓过日子呢,街上有几个流氓,身上刺着青,老百姓不怕吗?对这些犯罪分子我们能不处理他们吗?

是不是犯罪分子不能你们说了算吧

难道还要你说了算?

要法院说了算。要经过检察院起诉、法院判了才能算呢。不能你看着谁像“犯罪分子”谁就是吧。

不跟你说了。你这个人太偏激。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我把话放在这。你们这些人……

希望这次就我一个人(被拘留)。

嗬,你还挺仗义。(嗤笑的语气)

警车在八达岭高速上飞速行驶,路过我的家,又开了很远,到了拘留所。不知为什么,好像有一种到了家的感觉。也许命中注定要和这里发生关系?心里异乎寻常地踏实,我想这大概是那个副所长绝对想不到的。

拘留所“前台”的那个接待人员态度很好。没有那种丑恶脸。

在等待登记的时候,听到屠夫在门外叫“大姐!”

晕!怎么屠夫也进来了!他那天本来不准备来的,而且来了后也没有做什么很激烈的事情啊。如果屠夫都进来了,那么难道还有别人进来了?原来觉得只有我一个人进来的想法破灭了。顿时觉得很内疚。对屠夫喊了一句:抱歉啊!

登记完了,先检查身体。我的血压没事,别的都还好,就是颈椎病比较厉害,那几天正在吃药。还有腰椎间盘突出很厉害,腰里一直戴着钢板护腰。

检查完身体,去换囚服。棉服必须要脱下的,因为有拉链。那天天很冷,里面的衬衣和秋裤被允许穿着了。外面套上了囚服。护腰是不允许带进去的。

没有想到的是,眼镜也必须摘下来。我的左眼600度、右眼675度,摘了眼镜就跟瞎子一样了。可是这是不容商量的。只好摘了眼镜,摸索着上到二楼,左转,在一个门口站下,领我上来的值班管教拿钥匙转了一下锁孔,又喊道:开十四所。咔嗒,门开了。模模糊糊看到里面两排通铺,中间过道,有几个人迎过来。

管教(后来知道这个管教姓孙)对里面说:这个新来的王荔蕻是高度近视,眼神不好,你们照顾着点啊。

里面几个声音答道:好的,没问题。

过来两个人搀着我走进去,让我把东西放到一个格子里。在通铺板上坐下。管教关上门。

心想,终于这样了。去年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叫做《准备好了》,所以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早晚的事。

我的监狱生活就此开始了。

在同监舍号友的帮助下,铺好了被子,钻进被窝,几位纷纷问道:为什么进来的?

我说在公园门口唱歌、喊口号来的。

七嘴八舌:“哦,你这是政治犯啊。”“够牛的啊。”“怎么在公园门口唱歌也拘留啊?”

这时,门开了,那位孙管教叫道:王荔蕻,出来,提审。

起来,穿上囚服,走出来。摸着楼梯扶手,下得楼来。在接待处又看到屠夫正在登记,屠夫又喊了一声“大姐!”,我眯着眼模模糊糊对着屠夫的方向抱拳:“抱歉抱歉啊。”

屠夫问:“大姐,你几天?”

“八天。你呢?”

“也是八天。”

“抱歉抱歉!”

狱警催促道:“别说了,快走。”

提审室很冷,我又坐在开着窗户的窗口,禁不住有点瑟缩。预审说,冷吗?我只穿两件都不冷。我说你多大我多大啊?你们小伙子当然不冷了。我在派出所一天一夜没吃没睡,刚刚到这,你们就提审,我能不冷吗?你们什么意思?

预审员说,你赶快说完就能早回去。

其实从在门口看到屠夫开始,我已经决定“好好配合”,把经过统统说出来了。

提审记1(根据记忆整理)

预审:姓名

我:王荔蕻

(略)

预审:你们7号在凤凰竹吃饭有几个人?

我:大概四五个吧。

预审:说实话。

王荔蕻:是实话啊。

预审:都有谁?

王荔蕻:涉及别人的我不想说。

预审:我们都知道了。

王荔蕻:知道就行了呗,还问什么?

预审:要让你说。

王荔蕻:我先跟你说吧,我有一个原则:我自己的事情我说,涉及到别人的我不想说。所以你们也别问了。
预审:第二天谁先提议去地坛的?

王荔蕻:我

预审:你就大包大揽吧,对你没好处。

王荔蕻:本来就是。我前几天去地坛书市,看到那里地方挺空旷的,所以想先去那里。

预审:几点去的?

王荔蕻:四点多。

预审:到那就开始了?

王荔蕻:没有,本来是想去地坛里面的。

预审:后来为什么没去?

王荔蕻:刚想去,有人说还差两分钟就到五点了,等一等吧。就在那等了。到五点就宣布了,大家很高兴,就在原地庆祝了一下。

预审:怎么庆祝的?

王荔蕻:把标语拿出来,大家唱歌。

预审:唱什么歌?

王荔蕻:国际歌。

预审:喊什么口号?

王荔蕻:和标语上一样,庆祝***获诺奖、言论无罪、自由万岁、释放晓波。

预审:你们喊这些什么意思?

王荔蕻:高兴呗。

预审:言论无罪什么意思?

王荔蕻:刘晓波那么温和的人还被判11年,这是不对的。现在21世纪了,还有因言获罪的,太不应该了。

预审:标语是谁做的?

王荔蕻:我。

预审:在哪做的?

王荔蕻:我不想说。

预审:为什么?这不是你的事吗?

王荔蕻:这又涉及到别人了。人家做生意的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必要连累人家。

预审:标语和照片是在一个地方做的吗?

王荔蕻:不是。

预审: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王荔蕻:网上下载的。

预审:网上有吗?

王荔蕻:到处都是,你搜一下就知道了。

预审:做标语花了多少钱?

王荔蕻:几百吧。

预审:几百?

王荔蕻:三四百。

预审:哪里来的钱?

王荔蕻:几百块钱我还出得起。

预审:你自己的钱?

王荔蕻:对。

预审:黄丝带呢?

王荔蕻:也是我准备的。买一盘黄丝带,铰成一截一截的就行了。

预审:胸牌是谁做的?

王荔蕻:我。

预审:上面有什么?

王荔蕻:刘晓波照片。

预审:还有什么?

王荔蕻:还有字:和你在一起。

预审:是“我们和你在一起吧”?

王荔蕻:对。

预审:还有什么?

王荔蕻:还有“共享正义阳光”。

预审:好像还有日期吧?

王荔蕻:对。2010年10月8日。

预审:你做这些干什么?

王荔蕻:本来准备在饭店吃饭的时候带着,如果成功了就拿出来、挂在墙上,大家照张相,高兴一下;如果不成功就不拿出来了,只是吃一顿饭算了。

预审:你们怎么知道的刘晓波获奖的消息的。

王荔蕻:在推特上知道的。

预审:推特是什么?

王荔蕻:是一种微博。

预审:推特上说这个消息了?

王荔蕻:已经在推上吵了一个月了。有两种意见,一种是觉得会获奖,一种是觉得不会。还有一些海外民运人士给诺奖评审委员会,反对刘晓波获奖。

预审:10月8号怎么知道的?

王荔蕻:也是推上说的啊。他们有人在打赌,有人说赢了的请客也有说输了的请客。因为我没有参与打赌,所以不知道到底是赢了请客还是输了的请客。

提审记2:

东城国保(以下简称东厂):王荔蕻,你挺忙啊,全国到处跑啊,福建、四川。

王荔蕻:四川?没去过。(说完以后想起,说四川是因为刘贤斌)

东厂:黄城根也去。(东城国保说的是6月16日端午节人们声援倪玉兰的那次活动)

王荔蕻:黄城根?没去过。你们不是有录像吗?看看呐。

东厂:你们那个福建三网友是怎么回事啊?

王荔蕻:我想问问,你们是刑事警察,还是国保?

东厂:呦,你对我们公安局内部的组织分工还挺知道的啊。是不是认识警察啊?

王荔蕻:怎么了。

东厂:认识谁啊?

王荔蕻:能跟你们说吗?

东厂:你就跟我们说说福建的事呗,我们就想知道知道。

王荔蕻:网上都有,你们上网一搜就有了。

东厂:你就跟我们说说呗。

王荔蕻:从前,在福建闽清,有一个26岁的姑娘……(给他们讲了一遍严晓玲和三网友的故事)

东厂:那你们去那干嘛?

王荔蕻:去围观啊。去表达我们的关注。不知道你们当过刑警没有,以你们做警察的经验,这个案子没有疑点吗?那么多学者、教授,还有退休的检察官、法官都说这样判是不对的,他们还硬要判,我们不该去表达吗?
东厂:你说说都有哪个教授学者写文章了?

王荔蕻:社会科学院的于建嵘、政法大学的王涌教授……你去网上查,多着呢。

东厂:你们怎么组织那么多人去的?

王荔蕻:没组织,网上说要去,就有人去了。

东厂:那么多人去,要花不少钱的吧,你们哪来的钱?

王荔蕻:很多人都是花自己的钱去的,也有想去没钱的,有的是募捐的。

东厂:都谁捐钱了?捐多少?

王荔蕻:沉默。

东厂:你们那么多钱,肯定有管账的吧?都谁管账啊?谁是会计?

王荔蕻:那么点钱有必要找会计吗?

东厂:那也得有人管账啊。

王荔蕻:我自己管。

东厂:你们得有个机构吧?要不别人怎么相信你啊?

王荔蕻:没机构。

东厂:哦,也没机构、就说王荔蕻需要捐款,就有人捐了?你王大姐面子够大的啊。

王荔蕻:我们福建网友关注团有五千多人,有人想出力、有人想出钱,网上发个帖子,说没钱了,就有人捐钱了呗。

东厂:那怎么证明你把这钱没有去买粮食买吃的上面了?要是别人不相信你怎么办呢?

王荔蕻:不相信就拿着他汇款的票据来,退给他。

东厂:你们不可能没有管钱的,你们网上不是都公布了,有什么可隐瞒的?

王荔蕻:没什么可隐瞒的。你们老问福建的事干嘛?福建和你们有关系吗?连市局国保都说,别说福建、连天津的事我们都不管,还管福建。你们东城区国保问什么福建的事?

东厂:华泽是东城的啊,这有关系了吧。我看你们录像,华泽也去了,在拍录像。

王荔蕻:华泽是我叫去的,她原来是中央电视台的,会摄像,我请她专门去摄像的。

东厂:你们怎么认识的?

王荔蕻:网上。

东厂:姐妹儿关系还挺好?

王荔蕻:一般。

东厂:你叫她去她就去了?

王荔蕻:我说有个活动,请她帮忙去摄像,就去了。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东厂:那我就写上你叫华泽去福建的了。

王荔蕻:你写这个干吗?你别写,你问的是东城的地坛的案子,华泽又没去地坛,和这事儿没有一点关系,你写这个干吗?

东厂:那就写你认识华泽。

王荔蕻:这个也别写。跟你问的没关系你写什么?写了我不签字。你们那个笔录纸上写的有:与本案无关的问题,可以拒绝回答。哼,你们是不是觉得8天还不过瘾,还要挖坑设套再整出点事来啊?

东厂:我们当然要问了。比如我们抓到个小偷,只偷了一个钢笔,我们肯定不能只停止在一根钢笔上,还要问问他以前还有什么事,说不定他还杀过人呢。

王荔蕻:哼,还说你们不是挖坑设套。

东厂:我们就是问问。

王荔蕻:前几天我跟预审的也说了,我的原则是自己的事情可以说,但是涉及别人的事情,我不想说。

东厂:(瞪眼)

王荔蕻:我跟预审的也说了,涉及别人,你就记“不想说”就行了。

东厂:呵,你还想当江姐啊。

王荔蕻:这跟江姐没关系。只要你们不上老虎凳、灌辣椒水,我就不说。

东厂:给你上老虎凳你就当甫志高?

王荔蕻:我尽量扛。

东厂:还老虎凳,不至于的。

王荔蕻:那你就记:我“不想说”。(后来在笔录上签字时看到写了“涉及别人的我不想说”)

东厂:你们那天在地坛干嘛?

王荔蕻:照相。

东厂:照相干嘛?是不是想发到网上去?

王荔蕻:有可能。

东厂:什么叫“有可能”?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王荔蕻:我说、你记,你就记“有可能”就行了呗。我觉得说“有可能”就行了。

东厂:不行。要不就说是,要不就说不是。

王荔蕻:那——不是。

东厂:那你们那么多人在那喊口号、照相就是为了自己回家弄个相册看着玩?

王荔蕻:我们一般都用电子相册。

东厂:你别激动,咱们好好聊。

王荔蕻:没激动啊,有什么可激动的啊。(后来看笔录纸上写着“我们就是想照片好了自己看着玩”)

东厂:你对这事怎么认识的?你觉得做的对吗?

王荔蕻:我觉得我没有违法。没有扰乱社会治安、没有影响交通秩序,你们是小题大做,你们过度执法。我要请律师,我要申请复议。

东厂:请律师跟拘留所说。

王荔蕻:拘留所说要跟你们说。

东厂:今天就到这吧,以后再聊。

王荔蕻:还聊?等出去再聊吧。

东厂:出去你更不跟我们聊了。

王荔蕻:现在更没什么聊的。

提审记3

预审:你认识刘晓波吗?

王荔蕻:不认识。

预审:见过刘晓波吗?

王荔蕻:没有。

预审:那你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王荔蕻:高兴呗。

预审:有什么可高兴的?

王荔蕻:中国大陆第一个获诺奖的,当然高兴了。

预审:你知道还有一个获得诺奖的华人吗?

王荔蕻:好像没有了吧?

预审:我说的是华人。你知道那个华人是达赖吗?

王荔蕻:达赖好像拿的是印度护照吧?

预审:你知道达赖想分裂祖国、想西藏独立吗?这样的人也给了一个和平奖。

王荔蕻:我听说好像是CCTV说达赖要独立,但是有人找出达赖的讲话录音,没有说一句西藏独立的话。

预审:你说他们(挪威、诺奖评奖委员会)让一个被政府判11年的罪犯获诺奖,是不是别有用心啊?

王荔蕻:我觉得你们思维定势就是这样,一有什么不同意见就说是别有用心。我觉得像刘晓波这样非常温和的、希望国家好的人、希望国家在转型时期不要流血的人好人你们也判11年,太过分了。

预审:你说转型、什么转型?转到哪里去?

王荔蕻:就是政治体制改革啊。最近温总理在一个月内提了6次政治体制改革呢。你们可以上网看看啊。

预审:那能是一回事吗?

王荔蕻:怎么不是一回事啊。不都是希望祖国好吗?

预审:那邓小平还提政治体制改革呢、那谁谁还提政治体制改革呢……能是一回事吗?

王荔蕻:我想问一下:你们不是刑事警察吗?不是在问治安案子吗?老问刘晓波干嘛?

预审:签字吧。

提审记4:

预审:说说你这几天对问题的认识吧。

王荔蕻:什么认识?

预审:政府判你8天的认识啊。

王荔蕻:我没认识。

预审:你还不服?

我:我当然不服。我很生气,我越呆火越大,我火大了去了。

预审:和着你这8天白呆了啊。

王荔蕻:没有白呆啊。我出去一定会申请复议的。

预审:你还觉得冤枉啊?

王荔蕻:当然了。

预审:你都觉得冤枉,那吴淦呢?

王荔蕻:是啊,是啊!这么说你们也知道屠夫是冤枉的!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抓屠夫干什么!屠夫本来就没准备来,来了也没有干什么。照相也没有他、唱歌、喊口号都没有他,他就在旁边站着,你们可以看录像啊。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抓他。简直是匪夷所思。

预审:那你们在地坛那又是喊口号、又是唱歌的,没错吗?

王荔蕻:我觉得没什么。我们不过是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唱唱歌、喊喊口号,没有影响社会治安、没有影响交通。

预审:还没影响?你知道有多少人往那赶吗?

王荔蕻:有多少人往那赶,只是你们的预想。没有发生的事情也能拿来做“违法事实”吗?能凭着预设“会怎么样”来判人罪行吗?

预审:那天是国庆假日上班第一天,下班的人很多……

王荔蕻:你一直在说,可能会怎么样,但是没有怎么样啊。

预审:你还想怎么样啊!

王荔蕻:什么也没发生,屁大点的事,你们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你们总是以“可能会怎么样”来决定怎么做。太过分了。你们就是过度执法。

2010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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