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wing posts with label 人权. Show all posts
Showing posts with label 人权. Show all posts

Monday, October 3, 2011

茉莉:北岛回国与王荔蕻入狱

北岛回国与王荔蕻入狱

这两件事差不多在同一时期发生:八月八日,因「六四」流亡国外多年的诗人北岛应邀回国,参加了「青海湖国际诗歌节」,与青海省省委书记、中国作家协会主席、青海省长、宣传部部长等同台讲话,诗歌在那里与权贵结盟。八月十二日,致力於为弱势群体维权的王荔蕻女士,在北京朝阳区温榆河法庭遭到审判。而后,在国内外一片抗议声中,王荔蕻被当局强行宣判有期徒刑九个月。

把两个消息放在一起看,就比较有意思了:一位座上宾,一个阶下囚。由此看来,中共当局在蛮横堵住人民维护权利的大门之时,又为北岛等着名流亡人士「善意」地开了一扇小门。这也显示出当今中国知识分子的分道扬镳:一部分人从反抗、出走,到驯服地回归体制,点缀了强权的盛世;另一部分人则仍然坚守独立知识分子的良知,挺身而出,走入民间维权,以自己的受难,点燃中国公民社会进步的火苗。

北岛背叛诗歌的自由精神

我们那一代年轻人,大都记得这样凝重的诗句:「宁静的地平线/分开了生者和死者的行列/我只能选择天空/决不跪在地上/以显出刽子手们的高大/好阻挡自由的风/从星星的弹孔里/将流出血红的黎明。」

正因为写出了这样「鞭挞生活和刺人心肠」的诗歌,正因为这样的诗饱含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忧患感,北岛才在八十年代戴着反叛诗人的桂冠成名。一九八九年一月,北岛等组织了三十三人联合签名,要求邓小平释放魏京生,希望当局改善人权、推动中国民主化进程。这次签名被认为是一九八九年学生运动的开端。

「六四」后,北岛流亡国外,并成为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他为「六四」写的《悼亡》诗句仍然感人肺腑:「不是生者是死者/在末日般殷红的天空下/结伴而行/……不是肉体是灵魂/每年一起再过一次生日/你们有同样的年龄/……。」

然而,二十一年过去,没得到诺贝尔文学奖的北岛,也没有兴趣再为「六四」的死难者过生日了。他悔其少作,否定自己早期诗歌的艺术价值,也把其中的自由反叛精神一并否定掉了。美的诗歌必然是自由的象徵,其中必然蕴含不与强权妥协的自由精神。从抗议强权、流亡他乡到回归体制,昔日的异议诗人在与权势者和解的同时,也背叛了诗歌的自由精神,其诗人的尊严就成了铺路的祭品。

和北岛同时流亡的中国作家刘宾雁,还有晚几年流亡的王若望先生,相继客死异乡。他们有中国传统士人的铮铮骨气,因此至死没有获得中共当局无条件的回国许可。郭罗基先生曾撰文谈到他申请回国奔丧的经过,由於不拿原则做交易,拒绝写悔过书,至今,年迈的郭罗基先生仍然被拒於国门之外。 比较起来,当局给予北岛的优待是非同寻常的了。获得同样优待的还有流亡美国的原社科院文学所所长刘再复。回国是公民的天赋人权,回国探亲更是人之常情,因此,很多网民出於人道主义同情心,对北岛等人回国表示欢迎,认为这是当局「人性化的举措」。但网民们不知道的是,北岛从二○○一年起就已经多次回国,包括为父奔丧、再婚。

今年这次的情况非常特殊,作为一个具有指标性的代表人物,北岛这次不是低调地回国探亲,而是公开而高调地出现在中共官方的诗歌节上,荣任为「和谐盛世」助兴的嘉宾。他的照片被登上《人民日报》,新华社还做了专访。负责对外塑造中国形象的《环球时报》发表了评论员的文章,说:「北岛这次在青海的出现,让人感觉到複杂环境下的一点善意,这种善意既有知识分子内心的,也有国家政治层面的。」

昔日学运鼓动者向强权输诚

许多国内的诗人以及知识分子,不得不在中国那个环境里生存,因此不得不适应那里的一切,是可以理解的。而北岛等人却不同,他们长期受到西方民主国家的庇护和善待,以「异议人士」的名义在海外获得不少支持和资助,但他们却背叛自己过去所追求的一切,以输诚的方式,获得被专制政权宽恕、恩赐的机会。

北岛的输诚方式是公开宣佈退出海外的「中国人权组织」,不再担任其理事,不再在政治问题上批评中国政府。对北岛释出这种「善意」,中共当局深为讚许,并且以同样的「善意」回报。这以后,北岛和刘再复一样,被中共官方的文艺界、学术界正式认可,当局为他们的书籍出版、演讲和获奖大开方便之门。

刘再复回国向当局献纳诚心的方式,是啧啧不已地夸讚太平盛世:「这是鸦片战争一百多年来最好的时期,甚至可以说,千年来中国从来没有这样强盛过。」对於盛世里丑陋可怕的另一面,他闭口不谈。当年刘先生热情投入的八九民运,其重要的诉求之一就是「反腐败」,要求社会公正;但刘先生现在却为腐败遍地的「盛世」献上讚歌。如果说北岛背叛的是诗歌的自由精神,那么,刘再复背叛的则是八九民运的初衷与理想。

在二○○四年获邀回国讲学时,刘再复对台湾中央社记者强调说:「六四问题迟早要解决,但我同意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所说,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至此,没有比「六四」受害者更惨痛的牺牲品了。当年八九学生运动在北岛、刘再复等知识分子的鼓动下掀起波涛,酿成血腥惨案至今二十多年,不少受害者亲属都过世了,他们至死没有看到昭雪的一天。一九八九年五月十四日,刘再复在十二名学者作家发出的《紧急呼籲》中声明:「如果政府不满足上述要求,他们将和学生一道绝食,坚定不移地奋斗下去。」而现在,刘再复竟然认为解决「六四」问题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在《漂流手记》中,刘再复曾专文谈论中国人染上的一种「良知麻痹症」。不知刘先生本人是否也染上了这种麻痹症,他已经不再为中国大量存在的人权侵犯事件感到不安、焦虑和羞耻了。

这几个流亡西方的着名文人回国造势,给中共当局塑造了一副有凤来仪、万众归心的胜景。当局略施小惠,就在国际上赢得了很大的面子,减少了国内外批评的力度。在目前大批追求民主人权的人士入狱、遭受酷刑之时,北岛和刘再复的言行,无异於默认中共的「政治迫害文化」,背叛了所有仍在为民主人权抗争的中国人。 我们只能为中国知识分子忘却前事、取悦当局的能力而哭泣。中国有这么多悲剧,却很少有承担悲剧的人。当初北岛诗歌中的英雄气概和独立人格,已经让位於实用主义者的功利算计。当年身处政府的「反面」更容易获得名声,而现在,难以忍受异国寂寞、缺乏承担的流亡者,不再反对、质疑和批判,只要乖乖顺从政府,就能在盛世的大锅里分到一杯羹。

王荔蕻看见「房间里的大象」

和北岛、刘再复等人一样,王荔蕻也是八九民运的支持者。一九八九年春,在北京政府机关工作的荔蕻穿着印有「自由万岁」四个红字的衣服,走进游行队伍。在血腥镇压发生之后不久,她离开了政府机关。

和北岛、刘再复等人不同的是,二十年过去,王荔蕻仍然清楚地看见了「房间里的大象」,北岛等人却对此闭上了眼睛。「房间里的大象」的比喻来自一个英语谚语,其中的「大象」是指某种巨大而无可回避的真相(包括惨案),人们往往以合谋性的沉默与之相安无事。

荔蕻不是社会名流,但是她承担了很多社会名流不肯承担的责任。在《「如此自由,如此富有,如此美丽!」──想念王荔蕻》一文里,广州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艾晓明以她动人的笔调,叙述了王荔蕻一路走来的人生经历。

荔蕻是共产党的将门之女,曾是一个爱好音乐的少女,下放到延安的北京知青,中文系大学生,政府机关干部,在年过半百的时候,她终於找到自己愿意为之献身的理想──推动维权,争取言论自由。最后,荔蕻因参与福建「三网友案」围观活动而被控「寻衅滋事」,招致判狱。

艾晓明还告诉我们,荔蕻曾经有过物质上的满足,但她不快乐。一直到几年前开始在北京救助流浪访民的志愿行动,她才重新找到了青年时代的理想、友谊和内在的丰盛。

而北岛和刘再复等人,已经不觉得他人的苦难还值得关注。他们的变化,来自他们迷茫而冷漠的内心,在万花筒一样变幻的现实里,就舍弃自己的责任,选择附庸强权的时髦。

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前苏联流亡诗人布罗茨基,在回答自己为什么不回国时说,他不想以一个观光客的身份访问自己的祖国,不想接受来自官方机构的接待。在俄罗斯的文学传统中,有一种超脱俗世的对终极价值的追求。而中国文化的实用性格是非常惊人的,统治者可以利用被统治者的私欲,不费力气地去实施控制。因此,像王荔蕻一类具有高尚精神性的人,只能被孤立於普遍犬儒的社会主流之外。

具有内在光辉才是真正的诗人

在法庭宣判之后,王荔蕻的儿子齐健翔对记者说,他母亲的作风一向敢於承担,而且又拒绝在悔过书上签名,将所有罪名一个人给全扛下了。王荔蕻是幸运的,他的儿子理解母亲为什么坐牢,能认识到母亲的巨大的道德感召力。这应了梭罗在《论公民的不服从权利》一文中的话:「在一个监禁正义之士的政府统治下,正义之士的真正栖身之地也就是监狱。」

艾晓明说王荔蕻有一颗抗拒平庸的「诗意的灵魂」,这体现在荔蕻的囚室诗中。去年十月,荔蕻被拘留了八天,她写道:「我如此年轻/鬓发葱茏/踏进铁笼的『新房』/……秋色苍黄/白墙黑窗/我是光明待嫁的新娘。」

「良心犯/从此,我和你们相同了……良心犯/从此,我和你们相通了/……从此,我和你们一样/用尖刻的冷眼/剖解饮鸩的国/它以寒冰锁我的身/我用滚烫的心拥抱我的骨肉山河/从此,站在鸡蛋一边……」

读一读王荔蕻的囚牢诗歌,我们的眼睛会因为她的诗句而明亮起来,这种明亮来自她的信念、正义感和责任感,来自她对被剥夺被欺侮的弱势者的爱,以及为之分担痛苦的热忱。王荔蕻站在鸡蛋一边的事迹很多,例如:救助北京访民、支持三聚氰胺毒奶粉受害家庭、为艾滋病维权者田喜送钱、为山东李淑莲的事奔走、参与「福建三网民」的围观活动等。

好的诗歌,能使人们从麻木中惊醒,获得一种宽广的生命感,前苏联作家索尔仁尼琴曾说:「文学,如果不能成为当代社会的呼吸,不敢传达那个社会的痛苦与恐惧,不能对威胁着道德和社会的危险及时发出警告──这样的文学是不配成为文学的。」以这个标准看,北岛后期的诗歌已经不配称为真正的诗歌,而王荔蕻却由於其诗歌的内在光辉,成为一位真正优秀的诗人。

来源:http://www.molihua.org/2011/10/blog-post_3251.html

Thursday, September 29, 2011

彭远忠:轻度紧张“喝茶”记

【因参与探望陈光诚活动,日志作者于9/28/2011上午被喝茶】

作者Twitter账号:@pengyuanzhong;新浪微博账号:@风中奇缘A

永远记得在山东师古村度过的短暂日子,那是一个“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神奇疆域。关于这一点,网上的很多事实在不断印证着这一点。

回来后,在不上微博不上推特的情况下,每天沾花惹草遛狗钓鱼喝酒K歌吹牛逼,没有被人狂追,没有朋友身陷险境,没有海外媒体电话骚扰—突然又“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起来。

直到今天早点,在这样一个轻度温暖的秋天的早晨,在那样一个轻度清醒的没有起床的状况下,我被一个陌生电话给吵醒了。然后,在一个轻度紧张不安在状况下,就在我轻度豪华的住房客厅,受到三个陌生人的轻度聆讯–据说,他们一个是片区民紧,另外两个:国宝是也。

在我接到电话翻身起床的当口,我的大脑在不停闪过一个镜头:手铐以及封闭的高墙。我在琢磨我是否可以避免这一切。可是,就在我还在洗脸的时候,敲门声响了。我甚至还没有穿上我的上衣。

进门就是寒暄了。内容出人意表:

“在家啊?”

“恩,刚起床。”

“夜生活太多了,泡妞去了吧?”

“恩,…..”

然后就是他们自我介绍。

国宝一,年纪偏大那位拿一小本子记录。

年轻点的那位在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他们主要问到上次为什么去山东东师古村。

我说 ,旅游。问跟哪些人 。

我说网上都有,你们不应该不知道的。

问我为什么参与那些论七八糟的签名。

我提出请具体指哪一个。

说到大胡子胖子。

我说我就是跟着呼吁要按照法律程序公平公正的去对待一个公民。

我说这有错吗。

他不置可否。

反问我这样子做是图个啥,对这个社会有些什么想法。

我说,我不图啥。我觉得这个社会坏透了。

他很认真的在记录。之后问到刘沙沙。

我说我不熟识她,一面之交而已。

又提到尼姑妙觉,问认识她几年了。

我答同上。

最好问我最近都跟那些人联系了。

问本地人有那些跟我交往密切的。

我问我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了。

他说那到没有。当我们谈到山东之行,提到那个盲人时,那年轻的姓邓的国宝问是怎么回事情。

我就表示了我的纳闷。

–都不知道来龙去脉,找我干啥来了?

他们说这很正常,多的事情他们不需要了解,他们之需要了解我就够了。

最后,他们问了我的履历,一一登记在小本子上。

期间,那国宝抽烟,发我一根,我拒绝了,我说我早餐前不吸烟。

同时注意到他的烟是档次极低的白沙2代。八块那种。

我就说难得看到公务员抽这样的烟,这是给国家丢脸啊。

那三都笑了。

他说:别人都吃香喝辣,就我们这工作还得敬烟给别人。

我也笑。我认为国家这一点做的真不咋的。典型差别化对待嘛。

临出门前,一一握手,反复叮咛告诫–如果要出远门,务必通告。

并苦口婆心的甩下这样一句:为你自己的事业多想想啊,别瞎搞了!

整个询问过程越持续四十分钟左右,期间我登陆新浪微博拍下他们的身影,并第一时间发到网络。

过程中,他们讨教了关于翻墙上推以及QQ建群的一些常识。

那年轻的国宝突然提到一个我朋友的名字,说那是他弟弟。就这样,气氛轻度轻松起来。

他要了我的QQ和手机号码。我也要了他的。相期一起喝酒。

这个博客,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地方–在这个掐头去尾的国度,“胡说八道”,一不小心扯到某的蛋了,是有风险的–所以, 你懂的。余不一一。

我之所述,就当是为目前一纸风行的“喝茶”体贡献又一个并不精彩却真实可靠的一个记录吧。


来源:http://pyzxs.blog.sohu.com/185946413.html

Wednesday, September 28, 2011

Tuesday, September 27, 2011

Friday, September 23, 2011

Tuesday, September 20, 2011

滕彪文集:临沂警匪暴行录

临沂警匪暴行录



        临沂市、沂南县两级公安机关人员和政府其他部门的某些人员,在陈光诚案中扮演了极为下流野蛮的角色。警匪一家,无法无天,颠倒黑白,丧心病狂,当是临沂公安和沂南公安的真实写照。 

       让我们简要回顾他们一年多来的暴行:

       2005年9月6日下午,陈光诚在北京芳园里丽都饭店职工公寓院内,遭到6个自称为公安人员的男子的绑架。他们未出示任何证件或法律文书,将陈光诚 推进一辆桑塔纳带走(车号为鲁B13237)。当时的目击者包括涂毕声、李春富律师、华盛顿邮报记者潘公凯。光诚被四个暴徒硬按在车座上,几乎呼吸不过 来。途中,这伙暴徒在车里多次殴打陈光诚头面部,致使陈光诚昏迷了数次。当天晚上,光诚被扣押在沂南县维多利亚度假村。9月7日早,临沂市公安局局长刘杰 对光诚进行恐吓:“你接受了华盛顿邮报的一次采访,就够判五年了。再接受一次采访,就够判十年的。”证实此次绑架确为临沂公安所为。

        2005年10月4日,许志永博士、李方平、李苏滨律师到山东临沂看望陈光诚。在村头的大马路边,李方平、许志永被一群不明身分的人阻拦和殴打。李 方平律师险些被推到河里,还被一伙人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许志永也被推倒和殴打。围殴者中有人刚刚喝过酒。下午五点多,挨打者竟被带到双堠镇派出所“留置盘 查”,直到第二天早晨。10月5日他们被临沂警方强行带回北京。为律师指路的村民陈光理10月5日被带走,陈光理的妻子也被镇政府指派的打手殴打。

        2005年10月24日,陈光诚的朋友梁晓燕、寇延丁去东师古村看望他和孩子,陈光诚在冲出家门时,守住门口的双堠镇副镇长赵峰带领七、八个打手群 殴陈光诚。梁晓燕看到盲人陈光诚被他们打倒在地五、六次。其中一名叫李先干的政府干部李先干躲在打手身后偷袭,用穿皮鞋的脚猛踢光诚,还捏紧拳头猛打光诚 右太阳穴,陈的太阳穴流血不止,腿和手均受伤。七、八个打手也拿起棍子殴打光诚。陈光诚的妻子袁伟静也被殴打。在陈光诚受伤之后,家人希望能将他送医院治 疗,但遭到阻止。

        2005年12月27日,陈光诚的妻子袁伟静被殴打。事后检查,发现腰部和背部大面积擦伤,还出了血。作恶者是李先干和政府雇用的十几个非法拘禁陈光诚袁伟静的打手。


        2006年2月2日晚八点左右,陈光诚的邻居陈华在送客人出门回来的时候,因为对站在他家门口的监视者说了一句表示不满的话,便遭到打手们的殴打。 鼻子、嘴都被打出血,头部也被打伤。之后,双堠镇派出所的警察赶来,不处理事情,而是把打人者支走。陈华要求派出所拿出这一班值班的名单来,以辨认打人 者;但被警察拒绝。晚11点左右,沂南县公安局来了八、九辆车,同样不处理任何事情。


        2006年2月5日晚,数百村民与监视陈光诚的官员和打手发生冲突,杜德海头被打破,另有几名村民受轻伤。


        2006年3月11日晚7点,陈光诚的邻居陈光余到村小卖部买烟途中,被四个人蒙住头,用棍子猛打,满脸是血,脖子到手多处受伤。行凶者随后混到看守陈光诚的人群中。


        3月12日至3月14日,沂南县公安人员对陈光诚实施酷刑,三天三夜不让他睡觉,陈光诚为此曾绝食绝水抗议这些警察败类的暴行!3月12日至4月2日,陈光诚被非法拘禁在沂南县维多利亚度假村,4月2日至6月10日被非法拘禁在沂南县民警培训中心。
    
     陈光余3月11日被抓到沂南县刑警队后,被沂南警员绑在椅子上审讯逼供,五天五夜不让睡觉。陈光军被抓后,被用铁链绑在椅子上,“他们每班两个 人,不让睡觉,不让吃饭喝水。他们说态度好就给一点吃,每天有吃一顿的时候,也有吃两顿的时候,最不能忍受的是,他们不让解手。每次解手,都要多次请 求。”陈庚江、陈光东、陈光和三位村民在被羁押期间,遭沂南警察酷刑逼供:“3月11日晚,我被沂南县刑警队抓进去之后,用农村拴狗的那种铁链子把我绑在 椅子上,脖子一道、腰一道、腿一道,共三道。……他们连续15天不让我睡觉。困得实在受不了要睡的时候,刑警就用带刺的橡胶棍砸我的脚。他们轮班审讯,反 复诱供,他们对我说的话不满意,就让重说,直到他们满意为止。”“有一次连续20多小时不给吃饭。警察说忘了,实际是故意不给饭吃。……连续15天不让睡 觉,实在受不了,痛苦之极。到后来他们想让说什么就说什么。”“他们逼我说光诚不好。……警察自己写好材料让我背下来,背不下来就放在一边照着念,还不能 总看。让读什么就读什么,读不好就打。他们在一边摄像。”


         5月8日,魏汝久、张立辉等四名赴临沂办案的律师受到当地公安局的威胁和骚扰。


        2006年6月11日,沂南县公安人员一直对光诚漫骂侮辱,持续整个上午。并恐吓说,“在看守所死一个人很正常,前几天还死了一个。你不好点儿就别想活着走出这个看守所。”


        6月19日晚,陈光诚的母亲和儿子在滕彪家楼下被不明身份的十个人绑架。这伙暴徒把七十岁的老人和两岁多的孩子塞进一辆没有牌照的车里,车辆被滕彪 及附近居民拦住。五、六分钟后,北京110的警察和山东来的这些便衣一起,把滕彪强行拖走,推倒在地。之后无牌车飞快地冲出小区。


        6月21日下午,李劲松律师接到死亡威胁电话。这个陌生人恐吓他“是不是不想活了,是不是想找死”。6月22日,因光诚母亲病重,李劲松律师向警察发短信求助。李劲松因此竟被沂南县公安局传唤。


         6月22日下午,程海、李克昌和孟宪明三位律师被不明身份、无牌照的车辆跟踪,在山东临沂被一辆无牌照车跟踪,并被不明身份的暴徒当街公开殴打。当 时律师拨打了110和120,警察把律师带到公安局问讯。但是警方用各种理由把这三名被殴打的律师羁留在派出所,不让离开派出所。更令人愤慨的是,在22 日晚21点41分,又有几十名暴徒冲进公安局内,公然抢劫了律师们的照相器材,并当着警察的面强行摔碎。之后,又冲到律师住所谩骂骚扰,切断电话,直到凌 晨一点多才撤走。而当地警方毫不作为,任由暴徒撒野!
         

         6月23日上午,刚刚走出宾馆的程海、孟宪明律师准备依法办案,再次被昨日十几名壮汉围住,声称程律师拍了他们的照片。程律师说:“像机被你们摔 坏,东西被你们抢走,哪还有照片?” 但对方仗着人多,挡住两位律师的去路,不停地推搡、抓打两位律师,程律师的手被打青。

        6月23日下午2点10分,按计划前去陈光诚家进行调查采证的李劲松、李苏滨律师到达陈光诚家村口,刚刚下车,便遭到20多名不明身份者的围殴,最后将二人推搡进车内。一路跟踪而来的车辆则在旁边静静观望。向110报警后,警方置之不理。


        6月27日,李劲松、李苏滨、胡佳等四人到达临沂。在进入村口时,李劲松、李苏滨所驾车辆就被几个女流氓用力堵住车门,无法下车。律师多次报警并在 车里等待警察。这数十个男女流氓竟然用力将律师的飞度车向右掀翻了!在警察到来之前他们又把车推回原状,但右侧车身已多处伤痕。李劲松律师写道:“令我愤 慨伤心至极的是:四个警察到来之后在我向警员现场指证仍滞留在场的数十个堵门掀车暴徒时,其中几个男流氓当着四个警察的面抢走我的摄像机,挥拳砸我脸部并 用车门挤卡我的躯体,至我右下唇伤肿,眼镜被砸落地!”“之后其中一个暴徒当着四个沂南警员的面,带着从我手中抢走的摄像机,骑着一辆摩托车离开现场。我 当即要求在场警员赶快去抓捕这个现行抢劫犯!这四个警员却无动于衷竟然眼睁睁地放纵这数十暴徒一个个从容离开现场!”


        7月10 日,胡佳和袁伟静在村口被看守袁伟静的二十多个暴徒暴力殴打。


        7月20日,准备参加旁听的高智晟、赵晖等民间人士在法院门口被不明身份的暴徒殴打、所穿的光诚头像衫均被撕破。当日下午,在东师古村准备探望袁伟静时,又被政府雇用的打手殴打。


       8月17日晚,许志永被六、七位不明身份的人诬陷偷包,许志永博士遭到殴打,李方平和张立辉律师被带到沂南县界湖派出所讯问两个多小时,许志永博士被讯问长达22个小时,一直到开庭结束;因此无法出庭辩护。


       8 月18日,陈光诚的母亲和妻子要求参加旁听,被沂南警察强力阻止。要求旁听的杨在新、黄晓敏被强行带到派出所,杨在新受到警察凶狠殴打,并被关在铁笼子里。


      11月18日,沂南县公安人员到东师古村找到陈光东、陈光和的妻子,对她们进行威胁,企图以此来阻止陈光东、陈光和出庭作证。


      11月26日,李劲松、李方平、滕彪律师在东师古村遭到双堠镇党委书记为首的政府工作人员和政府雇用的20多名打手阻拦骚扰,律师向县110、市110、省公安厅报警20多次,警方拒不出警。


        11月26日早,证人陈更江被警察强行带走。答应律师准备出庭的证人陈光余、陈光东失踪。当晚,证人陈光和在临沂准备与律师见面时被十几名不明身份 者绑架;滕彪和李方平律师在试图营救时被推倒在地,无牌照车辆扬长而去。留在现场的七八个暴徒在那里狂笑。110接警后前来调查,对律师指认的、仍滞留现 场的犯罪分子不闻不问。


       11月28日中午,袁伟静在被沂南县公安机关被传唤期间,袁伟静受到刑警大队有关人员的侮辱虐待。袁伟静的小腹和胸口剧痛;三个小时内她四次要求去 医院,警察置之不理。第五次要求时,来了一个医生,简单看了一下,说问题不大;而这时候袁伟静已经疼得受不了了。疼痛难忍加上极度的气愤,袁伟静几次昏迷 过去。晚上,刑警大队六七个人把神志不清的袁伟静扔在东师古村村口地上。


        12月27日,李劲松、李方平、程海、黄开国律师赴临沂办案途中被不明身份的暴徒袭击。12月26日晚19:30,李劲松、李方平等人上了从北京开 往临沂市的长途客车后,有一个穿着警用防寒服的女子来给他们安排铺位,此人的举动让人不得不认为她是乘务员。她把李劲松和李方平都安排在她附近。12月 27日凌晨4点,那女子推醒劲松,声称李劲松律师对其进行性骚扰。不久两辆无牌车辆(无牌车辆几乎成了光诚案中涉案的临沂警方和政府的标志),一前一后迫 使长途车停到路边,车上下来了约8个不明身份的人,强迫司机打开车门,他们上车后要把李劲松揪下车,李方平立即上前阻止对方,几个人就用铁棍袭击李劲松和 李方平,围攻的时间大体在 5分钟左右。随即李劲松打电话报警,警方未及时出警。李方平头部被凶器打中,血流满面,神志恍惚,那几个不明身份者和该女子下车扬长而去。凌晨 5时许,警察来到后,拒绝律师登记乘客的要求,反而将所有目击证人和可能存在的打人者同伙全部放走。李方平律师头部伤口四厘米左右,缝了八针以上;李劲松 律师左眼及左手受伤。这是去年八月以来,殴打律师最为凶残的一次。

        回顾这些暴行,不仅仅是为了揭露和控诉。

        匈牙利作家凯尔泰斯(Imre Kertesz),一位在奥斯维辛度过恐怖童年的犹太幸存者,在接受诺贝尔文学奖时说道:“人们往往只谴责‘暴行的残忍’,而没有注意到‘暴行被实施时的 轻率’。”——暴力先是成为临沂警察和暴徒的手段,之后成为他们的习惯,之后成为他们的存在自身。而笃信法治和非暴力的陈光诚、袁伟静和律师们,不计危 险,前赴后继,用肉身去承担这些暴力,去见证这些罪行。他们在接到死亡威胁电话时、在车辆被掀翻时、在遭受酷刑逼供时、在头破血流时,仍然选择了理性和非 暴力。


        在掌握着暴力机器的犯罪者面前,个体是那么无助和绝望,文字和思想是那么苍白和无力。——也许,人性的尊严将在历史的缝隙中展现自己的力量。除了相信这一点,我们,还能有什么选择? 


  2006年12月29日(首发《民主中国》2007-1-4)


(临沂警匪暴行录 全文完
)

 来源:http://blog.boxun.com/hero/2007/tengb/2_1.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