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August 13, 2011

偏执、正义、与行善的心

连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偏执了。

想起5月28日那天,我从湖北大厦被带到大钟寺派出所后头痛欲裂,不知是什么原因?阿尔提醒说,是因为我们前一天为了接朱承志,在朝阳门派出所呆到凌晨近两点;第二天早上赶到湖北大厦又马上和警察发生冲突,气血上涌造成的。

实际上那天从大钟寺派出所出来后,我和阿尔又直接驱车到了朝阳门派出所,还是为了去接朱承志。又呆到晚上1点多,被告知,拘留10天。

朱承志是湖南人,在云南和朋友一起办了一个矿场,应该也算是企业家了吧。

大概是4月份,到流民公房送书时第一次见到朱承志。是一位老先生,好像有60多岁了吧。瘦瘦的,留着现在已经不多见的山羊胡子,总是笑眯眯的;穿个对襟的外衣,脖子上挂着个照相机,特征比较明显。老虎庙介绍说,现在流民公房这边有好多事都是朱先生在帮助打理的。

我自从去年11月份开始参加流民救助的活动以来,并不是每周都去流民公房。最让我挂心的是我的贵州小老乡张先平,他的残疾的双腿,要治好得好几万元钱。老虎庙说,钱并不是那么好凑的。现在网民捐献的钱刚刚够给流民租房子、交水电费的,还有一点给他们办其他杂事的。给小张治腿得另外想办法。很让人发愁。

上个月,老虎庙说老朱朱承志答应捐出一万元。我想他自己的矿山不是被别人给占了吗?还有钱吗?不想,真的老朱就捐了一万元,打到小张新开的储蓄卡上了。是第一笔捐款。让人有点感动。

老朱跟我说过他的案子,但我不是学的法律,所以到最后也没太搞清他的案子是怎么回事。好像是对方花了大钱,把判决书给改了。他说有朋友在中纪委有关系,答应会主持一下公正的,所以在北京等一段。

5月27日下午,接到老朱一个电话,说在朝阳门派出所做客,说得我一头雾水,不知什么意思。晚上回来问了几个人一下,说因为照相没站对地方,被朝阳门派出所抓了。当时觉得真是哭笑不得:派出所真够累的,照相还抓人;老朱也是,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幽一小默。赶到朝阳门派出所,说我是老朱的远房亲戚,希望能把人领回去。还以为是以前到派出所领我们村的孩子,因为没带暂住证,被收容,只要有北京市户口的市民,到得及时,就能把人领出来。结果等来等去,只等到一句生硬的话:你们回去吧,明天再说吧。我们有权留置24小时。

第二天从大钟寺派出所出来又奔朝阳门派出所,又没领出来。这时才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后来我自己也失去行动自由,只好任老朱在看守所“做客”了。

算了算日子,十天到了,阿尔他们在6号去东城看守所接老朱,等了几个小时,却接到老朱的手机发来的信息:“刑拘”、“继续羁押”。

昨天,老朱的大女儿从深圳赶过来,我陪她一起到了位于昌平七里渠的东城看守所,问她父亲的情况。预审的警官说,老朱很好,没事。让她先回去。案情不会告诉的。我们说如果律师来可以吗?说,也得看情况,正在侦查阶段,也可能让见嫌疑人,也可能不让见。

老朱的女儿哭了,不知她的父亲到底有多严重?我不知怎么安慰这个女孩,只觉得我很无力,很无奈;还因自己是北京人竟有了一丝羞耻的感觉。。

老朱的女儿说,她托朋友打听,说情况很严重。我也打听了一下,好像是一个叫佩洛西的,照艾未未的说法是“人权老娘们”,到国务院新闻办公干,不知怎么访民们知道了,在那里表示欢迎,这位老朱同志就在旁边照相,结果闹腾的走了,看热闹的被抓了,偏偏这位看热闹的还是个没眼色喜欢跟人开玩笑,不服软的主,同志们就准备把这个刺儿头定成“策划人”之一。

我能想象到老朱同志那个拽拽的样子,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讨人喜欢的。可是如果就因为老朱同志长得不够漂亮,又因为恰巧没有逮到带头的(如果真的有的话),就让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家伙顶缸,是不是也不太合适呢?

这位老先生虽然并不怎么讨人喜欢,可是却不是那种为非作歹的家伙。他在北京最大的的“罪行”不过就是帮助老虎庙先生处理一下流民公房的琐事,并且从自己的并不鼓胀的腰包里掏出一万元捐助给素不相识的流民张先平!

这位老先生虽然话有点多,有点啰嗦,却没有一个脏字。

虽然可能有人因为要交差,试图把他定为主谋;虽然有人因为希望当局再犯一个愚蠢的错误,也等着把他定为主谋;虽然老先生岌岌可危,我还是希望发生奇迹,希望警察队伍里也有聪明并且主持正义的,希望聪明的警官能把事情调查清楚,还老先生一个清白,还老先生以自由身。

我的希望是不是有点偏执?

虽然朋友们都说我以“五十高龄”跑来跑去,真够“孙东东的”;虽然真的很累,我还是决定,就这样偏执下去。直到正义得到伸张,或是我倒下。

真的,如果正义之神不能昂首挺胸。行尸走肉的生活又有什么味道!——这句话是诗人阿尔说的,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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