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November 10, 2011

想为蛋蛋找个家

那天天很冷,太阳虽然晴着,并未擅离职守,却好像感觉不到它的工作热情,有点象尸位素餐的主人似的冷笑着:就这温度,你能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也只好自己裹紧羽绒服的领子,瑟缩着,寻找最近的公共汽车站,想着那个被称作“家”的地方,急急地迈着脚步。

一簇灰黄的毛团,在路边,笨拙地向前蠕动着,后面象多出一条尾巴似的,拖着一条无用的残疾的后腿,毛团站住,无辜地抬起了它的头:在扁扁的鼻头上面,有一只圆圆的黑色的温和的大眼睛,相对称的原本应该也有一只这样的温和的大眼睛的地方,却只有扁扁的一条缝——它少了一个能够更精微地观察这丑恶世界的眼球。

是一条流浪狗。一个街边并不罕见的景象。

就这样,它瞎着一只眼,拖着一条无用的腿,瑟瑟发抖地站在那,在路边,在冬日的风里。

由于寒冷催促的脚步的惯性,我已经走过了它,却不知是不是上帝的手揪住了我的脖领,我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转过身,朝它弯下腰。

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因为刚才还对整个世界都不抱希望的,象看破红尘的沧桑老人似的站在那的它,立刻迸发出生命中全部的智慧和热情,用超乎寻常的急促的动作表达着它的祈求、渴望、赞美、歌颂、谄媚……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肮脏的潜意识,怕它黑黑的爪子弄脏我装模作样的没有粘上狗屎的裤腿。但是它,象一个智慧老人一样,看透了我的心思,它也后退了一步,用它的语言,拼着极高的热情,跳着《东方红舞蹈史诗》、《洗衣舞》、《赞美你太阳!》……

它成功了,我不可能走开了。我抱起脏兮兮的它,它立刻紧紧依偎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紧紧靠着,生怕被重新放到无情的寒冬里。

我抱起它时就知道,这是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平白地抱起了一份重重的责任。可是我也知道,有些错误是不得不犯的!如果我很理智地,神经正常地转过头,走开,我的内心将永远不得平静。有时候,人,是要做一点蠢事来使灵魂安稳的。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想找个宠物店先给它洗洗,可是完全没有经验的我,举目四望,不知上哪去找这种地方。风又很冷,只好先打个车抱它回家。打电话问了养猫的朋友,学着给它洗了澡。仿佛知道它没有任何权利,一切偶然都是上帝的恩赐似的,它就这样静静地享受着。从我抱起它到回家,到用热热的花洒喷洗着它身上的黑霉时,它都一声不吭,我甚至以为它竟不幸还是哑巴吗?直到我用吹风机吹干着它时,它才发出了回归正常的一声。

两天来,每当我坐在电脑前敲击键盘时,它就象一幅画一样,静静的趴在旁边。

我不知道它是男是女,我不知道它曾经叫什么名字,因为儿子小小时候,常把他叫作“蛋蛋”,所以没过脑子就叫了它一声“蛋蛋”,它立刻朝我转过头,讨好地望着。其实,如果它是女孩子,是应该叫它“丹丹”的吧。

我想给它找个家,不是想推卸责任,而是因为我没有照顾小动物的经验,我怕会因为无知而对它造成伤害。

有人愿意帮助我吗?有人愿意帮助它吗?

如果想知道它的样子,有一个老虎庙的博客上有它的视频:http://24hour.blogbu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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