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给负责姚晶案子的刘警官去电话,刘警官说,跟同仁医院联系了,必须得拿着公安机关的公函去才能复印病历。因为姚晶出院时我们去要求复印病历,山东临沂的也到医院去要复印病历了。为此,医院必须特别谨慎。
刘警官说让姚晶14号早上先到马家楼,然后一起去同仁医院复印病历,再去做法医鉴定。
今天(14日)早上7:50赶到马家楼,刘警官说他们在开会,让等一等。
等到9:00,我说我是姚晶的表姐,被允许陪姚晶一同去同仁医院,阿尔和刘德军在马家楼接济服务分中心外面等候。
在同仁医院复印好病历已经11:00了。赶到盛唐鉴定中心已经差几分12:00了。不过还算顺利。法医说,七个工作日出结果。
有点温暖:是因为在车上姚晶介绍说,开车的秦警官和刘警官都是接她案子的警官,秦警官在给她做完笔录以后,曾经利用公休的时间专门到同仁医院去看望她。比起临沂的虎狼驻京办,姚晶又感动得想哭。
秦警官说,嗨,没什么,脱了这身衣服我们也是老百姓,老百姓不就得互相关心嘛。
我说姚晶还是有点好运气,碰上你们这两位心肠好的警官。
刘警官说,可惜的是我们没什么权力,有些事我们也没办法,我们也只能在我们管的这一段尽心而已。
就这样已经很好了。如果穿“官衣儿”的人都能像这两位警官似的,在自己负责的这一段尽心尽力按法律规定公正履行职责,或许我们的社会会减少一些“躲猫猫”、“噩梦猝死”、“如厕猝死”……
悲凉的是,在马家楼等候的时候,阿尔说起有的人在网上嘲讽那个上街的刘莎莎,感到很气愤。于是我们给刘莎莎打了一个电话,想表示一下慰问。
电话的那头刘莎莎说前两天她想回家看看,但是一出门被三辆车别住,没走成。她们单位的领导让她跟两个警方的人谈话,她问那两个人是公安还是国安?说是省厅的。问他们的姓名和警号都不说。而且谈来谈去最后总是问她:你是不是总是觉得有人在迫害你?
刘莎莎一听这个,马上警惕起来,心说我决不能让他们抓住把柄。
又谈别的,最后又问:你是不是总是觉得有人在迫害你?如是者再三再四。
刘莎莎对自己说,一定不能被他们激怒。一直平静地和他们交谈。
后来那两个人又说他们是心理医生。
刘莎莎曾想激怒他们,但是觉得不可能,因为他们是她见过的最冷漠的最没有任何人的感情、表情的人。向他们发出的信号就像碰到两座大山一样,没有一点回响,被吞没、被化解……
但是最后那两个人也没什么收获,只得放刘莎莎走了。
在太阳的照耀下,我仍然感到一阵透心的寒冷!
同样是警察,差别咋就那么大呢?同样是人,咋就有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性呢?
想起我的一位师长说的:社会是一个江湖,其实把这个江湖糟蹋了的很大程度上不是社会政治的原因而是人性的原因,这也是昆德拉不承认自己的作品是反极权主义的而是反对“媚俗”的主要原因之一;这也是卡夫卡之所以无人能够超越的原因之一。人们之所以往往把谴责置放到社会政治层面,是因为这个层面最容易看到,也最容易在谴责中得到一种自我的正义感觉,在一定意义上,既有欺骗他人也有自欺的色彩。一个合格的作家应当超越这个东西,看到历史深处那种原始动力,那就是人性的动力。即使不正义也是通过人性释放蓄能的。……所以,我们不应当因为正义被亵渎而感到气愤,归根结底决定事物状态的根本原因是人性,社会或者历史条件只不过是把人性放大了而已。
想起了林昭和向她母亲索要子弹费的刽子手,想起了张志新和割她喉管的血淋淋的魔爪,想起把姚晶按在地上使劲跺她的头的临沂驻京办打手的肮脏皮鞋,不由在内心感到了深深的、巨大的悲哀。
什么时候真善美的高尚情怀才能替代假恶丑的猥琐心态?什么时候我们的民族才能走出人性的阴霾?
或许,我们不能仅仅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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